宋惊蛰率先开口,唇角擒着三分笑意,漆黑的眼底满是玩味。
纪谷雨神色凝重,语气低沉:“倒是没想到你命挺大。”
宋惊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:“我的东西用着还习惯吗?”
“你说的是什么?系统还是池夏?”纪谷雨靠在驾驶座上,手从手刹上挪开了,摸到了副驾驶座。
副驾驶座上,池夏紧闭着双眼,脑袋无意识下垂,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,身子歪歪扭扭地倒着,只有一根细长的安全带固定住他的身体。
纪谷雨撩开他的头发,指尖从脸颊擦过,动作暧昧。
宋惊蛰眉峰微垂,稠黑的眸子里沉溺着警告:“我劝你最好别动他。”
“动了会怎样?”
“我会杀了你。”
他的语气平静得像讨论天气。
纪谷雨静静打量着他,似乎无论什么时候宋惊蛰都是这样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,没有任何事情能真正激起他的情绪。
明明池夏还在他的手里,明明宋惊蛰现在还是处于弱势的一方,却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让他讨厌的模样。
纪谷雨的手顺着池夏脸颊,摸到了他的后颈,指尖划过那脆弱的腺体,挑衅道:“你说我现在标记池夏,你能不能立马赶过来?”
宋惊蛰的眼里划过一丝紧张,稍纵即逝。
片刻后又恢复了冷静,用平静无澜的声音说:“你可要想清楚,标记是终生的。”
“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,如果你用我的身体标记了池夏,那以后池夏都要臣服于我的信息素下。”
“标记他,你觉得你是得到了他的人,还是得到了他的心?”
一句句话宛如利箭直刺纪谷雨的心脏,强烈的屈辱感喷涌而出,池夏的心不属于他,人也不属于他。
他现在用的是宋惊蛰的身体,即便是真的标记了池夏,那也和宋惊蛰标记的没有区别。
这清晰的认知,让他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。
好像一直以来,他都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。明明他想要的东西不多,可惜一件都得不到。
人人都说他是世界的中心,操控着世界的意志,可他为什么依旧觉得自己一无所有。
“池夏为什么会成为Alex?”
宋惊蛰焦躁地点了点膝盖,眼睛余光盯着电脑的地址搜索:“悬赏任务,世界检测到Alex已死亡,为了弥补剧情发出巨额悬赏,让任务者扮演角色,维持剧情。”
“他为什么会死?”
“我为什么要去在意他为什么会死?当初让池夏接任务只是为了早日走完剧情,早日离开而已。”
站在他的角度而言,并没有问题,他是个任务者,任务就是维护各个世界的剧情将世界锁死。
至于角色在任务过程中生成了自我意识,这种事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。
而后发生的悲剧……
他也不认为跟他和池夏有什么关系。
“为了任务,别人的情感你就可以不在意吗?宋惊蛰,我们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。”
“所以呢?你希望我像剧情设定里一样对你,和肖晗一样禁锢你,毁掉你的朋友圈逼迫你和我在一起?这是你想要?”
“小雨,你要知道,即便宋惊蛰是其他人,即便池夏是其他人,你遇上的事依旧相同。”
“不是我们造就了你的不幸,是你本身命运就是如此。”
“不要总是把自己的不幸怪罪在别人身上。”
他不疾不徐,冷漠无情且理智地摧毁纪谷雨那点仅剩的理智,毫不留情地宣判他如今的处境都是咎由自取。
“你对池夏的感情不是喜欢,只是对Alex的执念而已,这个人原本就不存在。”
纪谷雨的目光看着他,牙齿咬着口腔里软.肉,连嘴皮都在颤抖。
宋惊蛰总是能那么冷静地分析利弊,以绝对上位者的姿态傲慢地剖析他人的情感,指责别人的人生。
他凭什么能用一句命运把自己的无情抹杀都干干净净?
又凭什么臆测他的情感,把他的爱意当做执念?
纪谷雨望进他的眼里,只觉得这人冷漠得可怕:“宋惊蛰,你从来都没有尊重过别人的感情。你强求我光明磊落,告诉我那是我的命,让我认命,可是你呢?”
“你仗着自己知道一切,抢先接近池夏,以助力者的身份出现在他的身边骗取他的信任。你明明告诉了他所有的事情,为什么只对他瞒着我和他的过往?”
“为什么一遍遍警告他要远离我?”
“神之眼的监控是你删除的,你为什么要删?真的就仅仅是害怕肖晗拿到神之眼的使用权限知道所有事情吗?”
“你既然能摧毁记录,为什么不能存档?即便你毁掉了公放资源,那你也能告诉池夏的不是吗?”
“为什么要瞒着池夏?”
“你怕他对我还有感情,怕他喜欢我对吗?”
他的话咄咄逼人,每一句都戳在了宋惊蛰的雷点上,宋惊蛰搭在膝盖上的手捏成了拳头,尽可能让自己保持理智:“少在那里自作多情,即便我告诉了他一切,他对你也顶多是可怜罢了。”
纪谷雨看着他别扭的表情,猝然一笑:“你在害怕吗?看来你对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也并不笃定。”
“池夏并没有那么喜欢你,是吗?”
钮钴禄雨:某些人恼羞成怒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