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绵的雨下个不停,黑压压的云笼罩在城市上空,久久挥散不去。
淅沥的雨为落地窗上一层流动的薄纱,宋惊蛰躺在阳台的躺椅里游闲地看着雨幕。
一旁的手机里循环回放着池夏的视频。
每到下雨天,他就不可避免地回想起父母在世的事情。往常家里总是沉默而拘谨的,所有人都像是默片电影里被牵动的木偶人,各自遵循自己的角色生活。
下雨天像是打开声音的钥匙,那个原本沉默的家会变得吵闹不堪,父母横眉冷对,数不清的花瓶家具往地上砸。
有时候会落在他身上,有时候他就是那个被当做发泄的物品。
一个个耳光落在他脸上,高尔夫球杆打在他的腿弯,他从来不哭。
他好像没什么感情,又或者是习以为常把一切当做了习惯。
他是家族联姻的产物,他母亲有自己喜欢的人,他的父亲更是有数不清的情人。
他厌恶雨天,就像是厌恶家里的争吵,厌恶无法合理处理自己情绪的人一样。
如果可以,他想把世界上所有人的嘴巴都合上,只要能有片刻的安静。
他选择学法医,也不是因为喜欢,就单纯的因为死人安静,他们无法发出声音,不会吵闹。
“宋惊蛰……”视频里,池夏发颤的尾音缱绻缠绵。
宋惊蛰听到声音紧蹙着眉头,不耐烦地将视线从窗外挪向了视频。
屏幕里是池夏潮红的面庞,原本秾艳的五官被无限放大,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媚态。
衬衫下细腰若隐若现,粉白的身子因难受而蜷成了虾,一举一动都让人无法挪开目光。
宋惊蛰木讷地看着池夏发热期时的模样,一遍遍听着他叫喊着自己的名字,胸腔有一股邪火乱蹿,脑袋嗡嗡作响。
脑子冒出了强烈的,想要立马弄死池夏的**。
他将手机拿进,指尖摩挲着池夏的脸颊。看着视频里灯影交错的面庞,身体渐渐升起了几分燥意。
睡袍领口大敞着,宋惊蛰挺了挺身,看着那条缝隙,将手伸了进去。
手掌落在小腹,指尖即将抵达隐秘地带,“叮咚”的门铃声打断了他动作,唤回了他的理智。
宋惊蛰木讷地垂头,看着自己的动作,他猛地抽回手,将手机砸了出去。
手机在地毯上滚了几圈,发出沉闷的响声,视频里冒出一丝喘.息而后瞬间黑屏,再无声响。
烦人的声音消失,宋惊蛰仰躺在椅子上无力地遮住自己的额头,体内像是有无数蚂蚁在挠。
疯了,易感期又要提前了吗?
“叮咚——”
门铃声再度响起。
他略显烦躁地起身,将浴袍整理好系上了腰带,走向电脑边点开了监控画面。
监控器里映出了纪谷雨那张清俊的脸。
他穿着一贯的白色针织衫,手里握着一把透明的雨伞,静静地站在门口宛若一尊白玉雕像让人不敢染指。
雨水顺着伞尖抵在了门口的长绒地毯里,宋惊蛰心头一跳,正犹豫着要不要装不在家,把这次危机躲过去,门外的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了门内的人,抬头望向了监控器。
“叮咚——”
纪谷雨又按了一下门铃,宋惊蛰皱着眉头脱掉了睡袍,从衣柜里扯了一套衣服,规规矩矩地给自己套上。
手落在门把上,视线掠过镶嵌在墙里的装饰玻璃镜面,趁机检查了一下着装。
衬衫OK,休闲裤,皮鞋
他又嗅了嗅身上的味道,确认池夏的味道已经消散才打开了门。
“谷雨哥,”宋惊蛰扬起良善的笑容表示欢迎,“你来找我吗?”
纪谷雨点了点头,望向了屋内。
宋惊蛰见状将门打开,主动接过他的雨伞放好,邀请人进门。
诡异的气氛在房间里流淌,滴答滴答的雨声像是催命钟吵得人不得安宁。
宋惊蛰给他泡了一杯姜茶,两个人在客厅沙发相对而坐。
袅袅的热气氤氲着纪谷雨清冷秀丽的小脸,白瓷般的手指轻轻地敲在杯壁,半晌才开口道:“我来,是想找你确认一件事。”
宋惊蛰心头一跳,莫名紧张了起来:“什么事?”
“池夏今天被绑架了,你知道吗?”
审视的目光落在宋惊蛰的身上,宋惊蛰眉梢微不可察地轻佻,面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:“哦,是吗?不太清楚这件事。”
他状若无事地抿了一口茶问:“报警了吗?”
纪谷雨摇了摇头又说:“他说他是和你在一起。”
宋惊蛰望着杯子里自己的倒影,漆黑的眸子霎时布满阴霾。
池夏这个小崽子果然听不懂人话。
当面一套背后一套,前脚答应他好好守着秘密,后脚就去给纪谷雨告状,让人给他主持公道了。
“他说是我绑架了他?”
“什么时间?什么地点?人证呢?物证呢?绑架罪名可不轻。”
平静的声音里带着强大的压迫感。
纪谷雨回答不上他的问题,宋惊蛰倏地一笑,又说:“我从早上就一直在帮教授代课,给学弟学妹布置课后任务后还要给他们解答难题,除此之外还要准备明天的课件和自己的论文,我就是想绑架他也没有时间。”
说完他又耸了耸肩:“池夏一直不太喜欢我,这一点你也知道,没准是他故意构陷我挑拨我们的关系,你说呢?”
他把问题重新抛给纪谷雨。
纪谷雨被问得哑口无言,心里也开始怀疑那些都是池夏自导自演。
可他不太清楚池夏这么做的目的。
目前剧情发展不多,虽然因为他的干预,加深了宋惊蛰对池夏的厌恶,可宋惊蛰的确没有绑架池夏的必要,如果真的厌恶 ,池夏现在可能已经和其他任务者一样死了。
而他和宋惊蛰闹掰,这对池夏的任务也没什么好处。
如果真的是池夏,那池夏为什么要这样做?
他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?
宋惊蛰见他那模样,知道他对池夏也并不是完全信任,再度燃起了自信。
“谷雨哥,池夏这孩子我不想评价太多,你既然喜欢这个学生,我也不好干预你。”
“可作为朋友,我还是要说一下,池夏这人多疑善妒,刁蛮霸道,占有欲强又撒谎成性,他长期住他家会引来不少麻烦。”
“我给你找了新住所,如果你愿意,伯父伯母都能搬进去,”他的手顺着茶几伸向了纪谷雨,眼里满是认真,“我可以帮你。”
指尖刚要触碰,纪谷雨猛地收回了手,将手搭在了膝盖上:“不用麻烦了。”
他眼底厌恶的情绪一闪而过,很快又掩饰了下去:“我来只是想要回池夏的东西。”
宋惊蛰看着自己落空的手,自嘲地笑了。
抬起头,他依旧是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:“那你找错人了,上次医院后我就没再跟他见过。”
纪谷雨见他这副无赖的态度,语调也严厉起来:“惊蛰,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?”
“非得要我把所有事情说明白,或者把你扭送进警察局,你才肯承认自己绑架了池夏拍了他的**视频吗?”
他的语调冷硬,带着强烈的指责,每一个字都在刺探他的最后防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