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头,白晨在藏书阁遍寻无果,然后找到了距离不远的魁星楼里,他怎么也想不通,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座魁星楼?南宫衡也不像是会入朝求取功名的样子。
楼中一层接一层,摆满了画册和人物像,刚一进门,白晨就被这鸿大的场面震住了一瞬间,一眼望去,高不见顶,螺旋上升的木梯看不到尽头,从楼顶垂放下来一副差一点触到地面的字,上题:天道酬勤。
每一个字都有十几个白晨那么大,虽然这个魁星楼不像是南宫衡建的,但这四个大字左看右看,的确是他的手笔。
反应了好一会儿,望着一摞摞的人物信息,白晨这才明白过来,这地方分明就是云起山庄的情报收集点!刹那间,他顿感自己置身于万千宝藏之中,但好像只瞎眼大象,摸不着方向。
好几日,白晨小心谨慎,昼伏夜出,彻夜不眠在楼中搜罗和七星赤霄图有关的消息,只是他就算是把小楼上下颠倒了找,也注定是找不到的。
因为那张图此刻还大剌剌地挂在南宫衡书房里,与一堆名家书画做伴。
翻遍了整个楼阁都没有疑似七星赤霄图的物件,白晨一下泄了气,双腿叉开去一摆坐到地上,气得又开始骂南宫衡,一定是早就知道他要来盗图,特地弄个假的情报楼出来羞辱他!
说起来,他也没有见过七星赤霄图其物,走的时候,父亲只告诉他说:“此图上有夏朝玺印,题有‘赤霄’二字。”
好端端在书房读小册的南宫衡一连打了四五个喷嚏,他甩甩头,看了眼窗外,嘀咕着:“这也没下雨啊。”
又结束了一天的苦工,白晨丧眉搭眼地打道回府,却不幸的在路上被人看见了。
他甚至来不及跑,就被四五个人挡住了退路,袖里的暗器蓄势待发,他并不担心脱不了身,但他怕闹大了被南宫衡发现。
在他出手的前一刻,仆从之中走出一名美妇人,衣饰华丽,但步步显病态。
白晨冷声道:“让开。”
慕容红锦噙着温和的笑,让下人稍安勿躁,面前之人只是一个孩子。
“只是一个孩子”的白晨嘴角抽抽。
“孩子,你叫什么名字?”她柔柔地注视着白晨,纤长的睫毛好像坠了早露的青叶,显出一种莫名的沉重感来。
“不关你事。”
怕南宫衡闻讯赶来,白晨一句话都不想多说,提脚就飞,几枚金刚叶堪堪扎进想要追他的几人跟前,只一眨眼,这人就跑没了影子。
跟在慕容红锦身边的侍从都没见过白晨,带着这个疑惑,也带着一枚金刚叶,她便将这件事与南宫衡说了:“衡儿,你认识会使这种暗器的小孩吗?”她特意强调了小孩,也是因为白晨那看起来不超过十六岁的模样。
南宫衡含在嘴里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:“娘……娘亲!你被他袭击了?!”
“没有,”慕容红锦柔柔地说,“在庄子里遇见的,他不认识我,估计吓着了。”
“庄子里?!”南宫衡“蹭”的站了起来,围着他娘着急地查看,“他没伤到你吧?”
虽说他相信白晨的为人,不会迁怒无辜的人,但保不齐他恨死自己,要拿他的亲娘开刀呢?不对!他突然想起:“他什么时候混进来的!”
从小到大,慕容红锦就很少见南宫衡失措的样子,尤其现在这样咋咋呼呼的,更是难得一见,她抿着唇轻笑不止,心中有了个猜测。
确认慕容红锦真的没有受伤,南宫衡才松一口气重新坐下。
刚坐下,就听见他娘问:“衡儿,他就是你的师弟吗?”
南宫衡捏着金刚叶仔细端详,点了点头说:“估计没跑了,我认识的人里,这种程度的暗器只有他能用。”
暗器也分级别,最普通常见的是霹雳珠、鬼雾弹一类只具有短暂迷惑功能的,往上是绣花针、螳螂钉之类具有个别杀伤力的,由此类推,高级暗器不仅具有一击毙命的基本作用,更有甚者能造成不俗的成片伤害。金刚叶在暗器谱上排名前十,制作成本很高,但学起来更难,白晨最爱使的就是这种金叶子,小小的一片,杀伤力也成片。
然而慕容红锦对暗器不感兴趣,她感兴趣的是白晨这个人,毕竟久闻不如一见,她总算见到了另一位“当事人”。
“那孩子模样不错,就是穿得差了些,改天再请他到庄子里坐坐吧,娘觉得和他有缘。”
他这娘亲常年吃斋念佛,和这个打打杀杀的江湖仿佛格格不入,对谁都温温柔柔,像尊泥菩萨似的,见天就说与某某有缘,要请人家来庄里一叙,次数多了,南宫衡也回过味来,这就是变相地给他相看未来媳妇呢。
只是她原来“有缘”的对象都是妙龄女子,怎么到白晨就男女不分了呢?
“是是是,”他无奈道,“孩儿改天一定请他来给娘您解解闷儿。”
就算他娘不提,他早晚也要给白晨抓回来,让他躲了这么多年,是时候清算清算了。
南宫衡看他娘像是想媳妇想到惆怅了才说得出这种话,随意糊弄了两句就死活不肯再提了,他还得忙着查清白晨在庄子里作了什么孽。
打小的时候,白晨就是个捣蛋鬼,走到哪霍霍到哪,他这个做师兄的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,久而久之,竟然都养成习惯了,这么久还忘不掉,发现白晨作孽的第一时间仍旧是给他把屁股擦干净。
尤其在这个八重门换届大选的风口浪尖,他摆明了是魔教横插进来的那一脚,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的狐狸尾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