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先程向晚还以为是因为李江冉心情不好，然而接下来的几天，他们俩的相处模式仍然没有发生改变。
李江冉的态度冷冰冰的，说话也是能省则省，好像压根不爱搭理他。
程向晚心里着急，但他嗓子舌头都受伤了，嘴上说话困难，想问问不出，说起来还费劲，一来二去就着急的上火，嘴边起了几个泡。
李江冉把他照顾的很好，但就是不跟他对视。
只要一对视，李江冉肯定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但李江冉这人好像是故意的一样，每次看他也是匆匆瞥一眼，根本不做停留。
三天后，他的舌头总算没那么疼了，趁机抓住李江冉空闲的时候，拐弯抹角地问道:“你这段时间怎么了，感觉你没什么精神……”
李江冉正在记录着什么，手上纯黑色的钢笔将他的手衬得十分白皙。
闻言，他头也不抬地说:“为什么这么问，没精神的不应该是你吗？”
程向晚生病了，所以他这段时间一直躺在床上养身体，确实没什么精神。
但是程向晚想问的那个“精神”和李江冉口中回答的“精神”不是一回事！
“不是这个意思，我，就是，哎呀！”他挠挠头，气急败坏地说:“就是觉得你最近都不怎么爱说话，你以前又不是这样的……”
他这段话说的越来越没底气，到最后简直细若蚊蝇。
说完就低下头去，不敢再看人。
他虽然低着头，他仍然能感觉到一道如火炬般的目光停留在他的头顶，仿佛能将他的脑袋灼烧出两个窟窿。
李江冉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，他并没有回答程向晚的问题。
程向晚等的着急，就在他以为李江冉不会再回答，正准备撤离时，他听到李江冉开口说:“其实我以前就是这样的，你忘记了吗？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，我就是这样的。”
这句话像一把利刃，直插进程向晚的心窝。他心口猛地一疼，忽然想起来了。
李江冉说的没错，最开始的时候，他就是这样的。
一个在后面耀武扬威地追，一个在前面咬牙切齿地躲。
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他和李江冉的相处模式就变了。
变得温柔，变得亲切。
让他忍不住沉沦其中，无法自拔。
他低着头，狠狠掐住自己的手心，这才没泄露出着悲伤的腔调，他故意用很轻松的语调说:“所以，你的意思是我们又回去了是吗？还是你又讨厌我了？”
因为要伪装，所以他说话的语速很慢很慢。但是慢也有慢的坏处，到最后他装的一点都不像，尾音带着明显的颤抖。
他自暴自弃般的抬起头，看到李江冉的瞳仁颤了几下，原本温润的目光瞬时变得凌厉起来。
这是他生气的表现。
大学的时候，李江冉每次一生气就会露出这种眼神。只不过这段时间程向晚被李江冉照顾的太好。
他几乎都要忘了，李江冉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模样。
乍一看到这样的眼神，程向晚的心脏猛地一沉，大气不敢喘，戒备地看着他。
李江冉沉重地喘了几声粗气，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。
他克制地放下钢笔，整理好桌上的文件放到一旁，接着站起身来，缓慢而压迫感十足地走向程向晚。
程向晚呼吸几乎停滞，手脚冰凉，他的大脑一片空白，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人。
李江冉走到他面前，微微弯腰，和他保持在同一视平面上。
他歪了下头，有些疑惑地问:“你怎么会这么想呢？”
程向晚睫毛颤了一下，说:“因为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太奇怪了。”
“奇怪在哪些地方？”李江冉又问。
程向晚看进对方的眼底，觉得他们现在有种鱼死网破的感觉。
他注视着眼前的人，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疑惑都说了出来:“你不爱亲我了，以前吃饭的时候你总喜欢亲我，或者是转头的时候，只要我们两个一靠近，只要你看到我，你就会亲我，但是前几天，你弯腰抱我起来的时候，我想要亲一亲你，被你侧头躲过去了。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故意的，但那个时候我很伤心。”
程向晚觉得自己眼眶越来越胀，继续说:“晚上睡觉的时候你也不爱抱我了，以往你总要把我捞进你的怀里，说这样才能睡得香，可是现在我们俩晚上睡觉的时候，中间像是隔了一条银河那么宽。我以为是你照顾人太累了，就想既然你不抱我，那我抱你好了。可是每次我抱你的时候，没过多久就会被你用各种动作打到一边。”
他吸了吸鼻子，还想再说点什么，但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就像个市井泼妇一样，连他自己都讨厌，瞬间失去了说话的**。
他摆摆手，说:“算了，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，我不想再说了。但是如果你真的讨厌我了，或者是喜欢上了别的人，别骗我，也不用瞒着我，直接告诉我，我不会纠缠你的。”
他一口气说完这段话，看上去好像非常通情达理，但结束后眼眶中瞬间滚落下两颗饱满滚烫的泪珠，恰好落到李江冉的虎口处。
李江冉被这个温度烫的心惊肉跳，再看看眼前眼眶通红的人，顿时心软了下来。
他突然又想起了那句话。
他们俩都太别扭了。
当他看到程向晚在酒吧里喝的烂醉如泥，将自己毫无保留地放置于于未知的危险之中。
那一刻，他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。
所以他想出了这个鬼办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