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就算她醒着,自己衣冠不整些也没问题,毕竟她只是一只兔子,要是真换算成为人类,也应该只是一个小屁孩。
男人垂眸,身心放松下来。
他欺身上床,一条黑白灰三色的蓬松狼尾忽闪而出,抖了抖。
一头身材凶悍高大的狼盘踞在床上,他比寻常的狼强壮许多,身量也大上许多,或许得益于他母亲是曾经的狼王,宁骁完美继承了母系血统。
俊美,强大。
金黄色的瞳眸阴鸷冷漠,视线缓缓落在嘴边的小毛团上,鼻尖轻轻嗅了几下。
香甜绵软。
他想用牙齿咬一咬她,听她发出呜呜嘤嘤的抵抗声。
但这绝不是像谢狸和谭沛文那样,兽.性未脱的食欲。
而是一种……
微妙的喜爱和珍视。
像是捡到了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。
忍了又忍,直到身后的蓬松狼尾都在甩来甩去,他这才试探地伸出舌尖,舔了一下。
他很满足。
狼尾又不受控地摇摆起来,宁骁几次控制失败。
在很累的时候,他会用本体休息。
这样恢复精力比较快。
大灰狼枕着前爪,观察着沉睡的小兔。
——是她。
——他不会认错。
这的确是很多年前,宁骁遇到的那个……
香喷喷白花花的包子。
彼时母亲去世,他用尽全力才从顾家逃出来,受尽虐打的他无法维持人身,只能用小狼的身体在冰冷的城市中逃亡,四处躲避顾家的追杀。
饥饿、伤病、悲伤、怨怼。
和城市中的大雨一样,每一天都在灼烧着宁骁。
让他求死之心一日盛过一日。
瘸腿的小狼浑身染血,皮毛脏得惨不忍睹,骨瘦如柴,踉跄着躲进小巷,倒下。
他想。
他很快就能离开这个残忍的世界,见到母亲了。
看见面前几步路的距离有一个肉包子的时候,宁骁以为是幻觉。
这么脏污的巷子。
怎么会出现如此浑圆、松软,宛如刚出锅的热腾腾的包子?
在极度饥饿的状况下,动物往往会做出许多不受控的事。
头晕眼花的小狼吞吞口水,鬼使神差爬过去,张开嘴,然后——
小兔惊恐的尖叫和哭声响彻小巷。
她屁股很痛。
噫噫呜呜,哭个不停。
这是一只半进化的兔子,本就无甚求生欲的宁骁认清现实后,放弃求生。
如果不是有这只兔子的哭声吊着,他或许能死得更安详些。
现在的状况。
即便是这只兔子,都可以上前来伤害他欺辱他。
并且这只狼毫无反抗之力。
预想中的情景并未出现。
那只兔子叽叽咕咕说着什么“大狗狗”,蹬着短短的后腿跑走。
本以为可以安静死去,没成想她去而复返,叼来一个面包送到他嘴边。
但是他吃不动了。
再也没了力气。
宁骁只记得那天很冷,连身体的感官都在慢慢衰退。
到后来,他分不清那只恼人的兔子是因为自己咬了她屁股一口哭泣,还是因为她瞧见自己即将死去的惨状而被吓哭。
然后,嘴里被硬塞进一块块撕碎的面包。
被强行喂饭的宁骁眼前清明了许多,他能感受到有谁在帮自己清理毛发。
宁骁那时瘦弱不堪,浑身只剩一把骨头。
身体依然比小兔子大上很多很多,想要帮他整理形象比登天都难。
白色小毛团一点点帮他舔舐毛发,累得瘫倒片刻后,跑去旁边干净的水坑舔一舔,又继续回来照顾他。
她说她是瞒着父母偷偷把食物带过来的。
被叫了无数声狗,宁骁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其实是一只狼,想了想,作罢。
眼下,他连丧家之犬都不如。
热心的小毛团对帮助他这件事,似乎很乐此不疲。
三天后,身上的伤口微微干涸结痂,连续被投喂几天的小狼终于有力气站起身。
“我要走了,大狗狗。”
“你要好好活下去。”
小兔留下这句话,真挚地碰了碰小灰狼的鼻子,转身奔向爸爸妈妈的方向。
宁骁倔强地没有开口询问她叫什么,也没有道谢。
只是悄悄走出巷子,望着恩爱的夫妻抱着那团小兔子,一家人幸福圆满的离开。
流了很多天血的小狼崽,终于掉下眼泪。
淅淅沥沥,暴雨倾盆。
那些天雨很大,犹如一颗颗冰冒着寒气砸落下来,宁骁却只记得小巷里温暖干净。
万般痛苦,求死之地。
阴差阳错成了他求生之路的开端。
一身伤疤的少年走进黑市,走入许多权贵都想要涉及的黑暗之地,在充满血腥铜臭味的、群兽环伺的拳场中,指向最高处的王座。
眼底是滔天血海——
“我,会坐上那个位置,成为这里的王。”
往事不可追,床上的大灰狼抖了几下耳朵,回过神来,无声地跳下床。
他知道胭胭害怕猛兽,于是又换了回去。
浴巾掉落,完美身材暴露在空气中,宁骁大咧咧换好睡衣。
床头的小兔还睡得四脚朝天,完全没瞧见如此香.艳的场面。
一夜好梦。
宁骁在第二天就询问了胭胭,关于去托管班或者幼儿园的意见。
兔子和人类的教育体系可谓是相差甚大。
胭胭一听说能和其他崽崽做游戏,还能一起吃饭睡午觉,乐不颠的一口应下。
宁骁很意外。
表示几天后找到合适的就会送她去。
某日,趁着秘书带胭胭去美容院做美毛的时候,他点开了顾家两位重要人物的行程表——
顾氏集团董事长顾云霆,每天恨不得八百个工作行程,时间精确到分钟。
春秋鼎盛的年纪,已然一头白发。
顾氏集团总裁顾关洲,花天酒地,女友一天一个,当代大孝子反面教材。
精神萎靡,是熬夜多人运动的结果。
一个日渐力不从心的老子,一个草包又堕落的儿子。
宁骁光是看着有关顾氏集团的机密文件,都有种隐忍压抑的愉快,牙根发痒。
谭沛文:“顾家大势已去,什么时候倒台只是时间问题,您不必太过担心。”
面对他们,宁骁喜欢更古朴更直观的折磨方式。
男人嗓音低哑。
“让我想想他们两个怎么死比较好呢。”
谭沛文外表文质彬彬,本体是一只蟒蛇,喜欢折磨猎物,手段较为残忍。
但当他亲耳听到宁总对顾家父子死法的各种设想,还是忍不住一身冷汗。
——恐怖。
只有恐怖可以形容。
这什么活阎王……
不过一想当年顾家对宁骁母子的所作所为,他再怎么报复也在情理之中。
谭沛文擦擦冷汗。
恰在这时焕然一新的小兔子被送回来。
虎叔也一道进来,告诉宁骁,找好了合适的托管班,叫做“天才宝贝幼稚园”。
虎叔礼貌提议。
“您两个小时后还有会议,不用亲自过去,我送胭胭小姐去就好。”
宁骁站起身,整理了下外套。
“兔子虽小,也是生命,应该尊重每一个宝贵的生命,第一次上托管班当然要亲自送去,你说对么?”
谭沛文仿佛看到撒旦变上帝:“?”
突然被净化圣光照耀到是怎么回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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