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气转凉,平国公的身体越发不好,沈惊竹自己搬到了平国公的院子里贴身照料。
平国公躺在床上,一个劲儿地骂他没出息,“你一个大男人老守着我干什么,无事可干了吗?!”
说完便咳嗽了起来。
沈惊竹默不作声地拿起一边的锦帕递给他,平国公捂着嘴咳了会儿,然后对沈惊竹道,“去给我倒杯水。”
沈惊竹看了眼他手中的锦帕,转身去倒了水,再回来的时候,意料之中地不见了锦帕。
他只当做没注意,照常喂平国公喝水。
沈惊竹平日在这里的时候,闲的没事儿就会读些书给平国公听。平国公年轻时征战沙场,没读过几年书,是以总有些执拗,当初沈惊竹一出生便开始给他物色先生,沈惊竹也不负他所望,学有所成。
只是今日平国公不想听了,叫沈惊竹闭嘴。
“别念了,别念了,有什么可念的?再念我也听不懂。”平国公犯着嘀咕。
沈惊竹将书放下,“既然祖父不听,那我就不念了。”
可耳边真的没有了动静,平国公又觉得无聊,便有意无意地开始打听沈惊竹和顾清芷的事情,沈惊竹一开始还和他打打太极,后来不耐烦了,便道,“祖父有话直说,拐弯抹角的作甚?”
平国公长叹一声,“我如今这身子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?”
沈惊竹冷笑,“看您这几声阴阳怪气,应当还能再跟我拐弯抹角地周旋一阵子。”
平国公没忍住瞪了他一眼,“寻常人家的孙儿都是又乖又听话,恨不得挂在长辈的裤腰带上,怎么偏就你这么一副性子,”他有些纳闷,“你以前也不这样啊。”
沈惊竹突然沉默。
他以前确实不这样,但人终归是会变得。“沈惊竹”变得成他是必然,不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。
平国公见他不说话,以为是自己提了不该提的,便想转移话题,“你们何时能给抱个重孙啊,那西平伯的重孙都有仨了。”
沈惊竹回过神,想了一会儿才从自己的记忆当中扒拉了西平伯出来。
“西平伯的那个孙儿自幼好色,十五岁开了荤就开始养小妾,”沈惊竹有些玩味,“现下怕是身体有些垮了,不然按他的努力,现下西平伯府该是孩子遍地走才是。”
平国公又一次被自己孙儿气着了。
沈惊竹这幅性子真是随了他惹。平国公一时不知道该怅惘还是该赞叹。
他自己的儿子窝囊,半点不像他,反倒是孙儿将他的秉性继承了个十成十。
平国公背过身不想理他,“那你纵有他一半也成,不,十之一二也可啊!”
也不会到现在迟迟没有动静。
平国公上次见着他们夫妻二人总觉得有些疏远,这年轻夫妻怎么一点爱意都没有?
想到这,平国公又转了回来,“……你是不是不喜那顾氏?”
沈惊竹抬眸看去,“不喜?”
平国公见他这样还以为他认了,叹了口气,“当初你们二人成婚是父母之命,我虽也相看了,却到底不是你自己的想法。只是你既然应了这桩婚事,就是不喜也不要太过分,为人夫的责任还是得担起。若你实在不喜……自己纳个妾,只是需得知会顾氏,免得人家觉得我们欺负她,唉,这样也还是对不起人家……”
这个如何是好?平国公犯了难。
沈惊竹笑了出来,道,“祖父多虑了。”
平国公好奇地看过去,“多虑何意?”
沈惊竹垂下眼,说道,“孙儿没有不喜顾氏,”他顿了顿,想起几日前短暂的肌肤之亲,又笑道,“孙儿喜欢她喜欢得紧,恨不得将其日日拴在身边,让她只得见我,不见外人。”
平国公愣了神儿,“你,”随即反应过来,“你个小崽子,说话怎么……”
沈惊竹只笑,不反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