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从尼尔森那么轻易就放了秋黎文的举动中来看，卡梅伦已经是灰心不少。
这要是秋黎文真的能一手带起整个HRG计划，尼尔森怕是要和那个白毛拼个鱼死网破，无法把人活着带回去，也要杀了秋黎文。
能帮上忙，能找到推进口，这是卡梅伦最大的指望。
但很不幸，依然没有较大突破。
安理会给出了秋黎文最好的实验条件，却不知哪个步骤不对，她死活配不出来效果理想的基因干扰素，卡梅伦无奈叹息，小姑娘自己也快疯了，连续两天在实验室里发脾气，得着点小事儿对同事开口大骂，卡梅伦从走廊路过，都没敢劝架。
是啊，为了自由地使用实验结果，带着点东西背叛了老东家，结果到现在，什么都配不出来，懊悔加不舍气，要谁谁的情绪也好不了。
后来，反倒要安理会的人出面安慰一下她，害怕秋黎文情绪崩溃炸了实验室：“也正常，谁知道沈酌是怎么做出来的研究，安理会这边捣腾了好几年，也还没什么好效果，慢慢来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。”
“没错呀，绝对没错！”秋黎文还是被困在自己的情绪里，急的团团转，“实验用材和提取步骤都没问题，为什么模型小鼠就是无法表现出良好反应呢？”
“比愚蠢的羔羊更令人厌恶的是虚张声势的愚蠢羔羊，”卡梅伦皱起了眉头，“她什么都拿不出来，就该安安静静地做好，而不是急的跳脚，让她在无用之外再多一个莽撞坏脾气的标签。”
卡梅伦一抬手：“愚昧的羔羊总要通过无用的愤怒在彰显自己微不足道的存在感，装作一只狮子蹦跳呐喊，不用人，单是狐狸来看，就对此笑掉大牙了，偏偏羔羊自己觉得很威风，还继续披着那可怜的小羊皮在跳脚。”
面对秋黎文的卧底行动，主教指点“表现出强硬些，你自然就稳得住了”，这没能帮到秋黎文，她内里还是个怂怂小妹，关键时刻能撑起一二，平日里却做不到时时强硬，便只能本色出演，强硬不起来就演慌张。
慌成一团，脾气失控，时不时闯祸——这个她擅长。
本色出演，糊弄过了卡梅伦。
相比每日一演技，秋黎文更要费心的是，自己作为卧底的本职工作。
秋黎文以“被圆桌会拒绝但仍尊重主教因而来拜访”的名义经常往圆桌会跑。
眼看着她研究不出什么，卡梅伦对她放松了看管，尼尔森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忙，谁闲着没事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看？
她在此期间，查到了很多东西。
“对，卡梅伦长官，他的真名好像不叫埃尔顿·卡梅伦，似乎是和个什么家族有关，挺神秘而且背后势力不小，但他有意瞒着，我查不到更深了。”秋黎文继续汇报道。
沈酌点点头，似乎有了猜想。
“哈尔帕夫人的窥见真的太准了，那年安理会争取了她的同意，给这位九十多岁的老人抽了15毫升血，过程中我和她聊起来，她说自己预见了她的庄园可能会原地消失，我跟她说怎么可能，一定是庄园里的耗子太多了，她才会产生这样的担忧……”秋黎文回忆道。
“后来，据说是圆桌会的一个S级，自告奋勇帮哈尔帕夫人除耗子，结果一道白光过后，夫人的整座庄园就凭空消失了，连根草皮都没剩下，还真是原地消失了。”
“就是你多次提到的那个S级……”沈酌开口道。
“对，圆桌会主教身边那个S级，叫白晟，是申海人，父母在他八岁时死亡，后来由他舅舅管着，哲学系，大学时参与过跑山党，旁人口中都说他是个脾气不错的富二代，是二十个S级最好相处的——我正面打过几次招呼，但说不上太熟。”
“以及，美国那边的纽约州监察处对他多次招揽，开出的条件很优厚，有个走位很风骚的美国小哥甚至试图使用美人计，看他打扮我都怀疑他的监察官执照是假冒伪劣的——嗯？白晟本人的态度？他还算个正人君子吧。”秋黎文汇报道。
秋黎文的描述让沈酌琢磨出来一点熟悉感，但这点顾虑一向不在沈监察的考虑范围之内。
“能拒绝纽约州监察处给出的条件，当时我还着重注意了他一下。”秋黎文报告道。
“圆桌会里有个叫约瑟夫的C级，好像跟白晟是同学，我还为了打听白晟请他吃了顿饭呢，结果那个英国佬，那个腐国小青年，靠，自信心爆棚了吧，请吃饭的时候跟我暗示他无意于女性，让我不要对他执着，他已经心有所属了，呸，就他自我感觉良好！”
水溶花在一旁笑盈盈地开口：“文化差异吧，中国人有求于别人的时候会请人吃饭，但欧洲那边事是事儿，饭是饭，哪怕要因为谈事情而吃饭，最后也会是AA，你直接请人吃，也不怪人误会了。”
“呜，那看来是了，应该多了解点他国文化的。”秋黎文说道。
“白晟是个亚洲人，他到底怎么样？”沈酌开口，他的声音带点清凉的感觉，听得人很舒服。
“他最近毕业，发了篇论文《论先天综合判断与二元对立思想在男性自愿结扎行为中的推动作用》，嗯，挺哲学的。总之，他毕业了，回申海的可能性不小。”秋黎文说道。
白晟的档案被放到了沈监察的案头。
“那你怎么样？”沈酌开口道。
这句话似乎比前一句难理解，秋黎文听在耳朵里，半响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，怕是自己自作多情，一时还没敢回答，小心翼翼地反问了一句：“沈老师，你是在关心我吗？”
“……”沈酌无语，他就长了张不能关心下属的脸吗？
“……”秋黎文更惊了，沈老师真的是在关心我呀？
秋黎文觉得这关心来得过于突如其来了，疑心自己是不是时日无多，才需要沈老师出面慰问一下，平静了一下心思，以面对卡梅伦的良好心态开口：“没，我很好，这几年了，已经挺习惯这边的生活了，安理会这边的实验卡死，混吃等死的研究员不止我一个，也没最初那样盯我盯得紧了，总体生活还算自由——”
“就是有点想家，想我父母他们了。”
面对秋黎文的开口，沈酌确实不知道怎么接话，他的技能点一向不怎么点在慰问关心和亲和力上，挥挥手，示意水溶花顶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