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肩披一件银氅, 长发未如往日束冠,墨似地披散在肩头, 难得显出几分慵懒之意。他拿起茶盏的手指骨骼分明, 正专注看向院外的一株霜草,雪糁飞落进长睫, 眉眼似雪意冷清。
桑桑眨眨眼,玩心顿起。
她整个人钻进了桌子下面, 寂珩玉像是听到了动静,低头还没来得及细瞧, 桑桑就鱼一样地从桌下头蹦了出来,一个猛子扎进了他怀里。
寂珩玉这才回神, 唯恐茶水烫伤她,匆忙躲开触碰,敞开的一条胳膊更是方便她抱他腰身。
桑桑上半身埋在他怀里,换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,满足地闭上了眼。
“冷了?”
桑桑恼怒地嗔他一眼:“不冷,想抱抱你。”
寂珩玉缄默,放下茶杯,顺势抱住了她。
她猫似地贴合在他怀里,寂珩玉似有沉思,半晌克制不住地低头去亲她的发顶。
桑桑早有预料,在他低头那一刹那,扬起脑袋抢先吻上了他的嘴唇,得逞后,朝他露出一个嘚瑟兮兮的笑容。
白雾腾升,眼前笑颜清晰到似如虚幻。
寂珩玉恍然一瞬,情不自禁抚摸上她的面颊,长睫旋即一颤,低首珍而重地吻了吻她唇角。
这个亲吻里似乎还包含了其他意思,桑桑品觉不出,只是感到他比往日落寞。
“山上应该长出了雪参子,我要不要摘来换点钱,等除夕的时候我们去城里玩几天?”
雪参子称不上什么珍贵药材,连基础的温补功效都了无。
胜在好看特殊,它只长在冬季,白白胖胖像是个小雪人,等过了晚上,会在地上乱跑乱跳,跑到哪里都会降下片片雪花。城里的贵女们都以重价买回,图的就是个新鲜。
寂珩玉听后却是全身一紧,“这样的大雪恐会封山,不必为了几两银钱涉险。”
桑桑一听也觉得有道理,努了努嘴,不甘心地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她靠在寂珩玉怀里,听着风雪簌簌,渐渐也有了困意。许是入冬的原因,近些天的桑桑总是容易犯困。
她又是打哈欠又是揉眼睛,引来寂珩玉低眸:“乏了?”
“酒足饭饱,自是容易犯困。”
“那去休息?”
“就这儿吧。”桑桑阻拦了欲要起身的寂珩玉,闭上眼说,“正躺着舒坦呢。我眯会儿,你记得叫我。”
寂珩玉温声应好。
刚说完,就听怀间人发出细微地呼声。
寂珩玉瞥了眼那院中的纷飞飘絮,长袖一扬,雪逐渐消停。
桑桑这一觉直睡到了日落。
她睁开眼对着窗外升起来的月亮,恍恍然然,因为睡了太长时间,思绪还有些停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