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扶晚拆开布包,将糕点囫囵塞入口中,面无表情地吃了起来。
味道再好,此时只觉得苦涩。
那天之后,夏之遥一连几日都没有来。
苏扶晚想着,话都说到这个地步,她大抵是不会再来了。
自己一个人也很好,无非就是无聊了一点,发发呆便捱过去了。
她一定要忍下去,要坚持到能出去为止。
时间仿佛停滞,一切都慢了下来,她又开始分不清白天与黑夜。外头时不时传来巨响,重重地捶击鼓膜,让人心惊肉跳。
……绝望,疼痛,永无止境。
苏扶晚的记忆力开始变得衰弱,夜晚时总会惊叫着醒来。最糟糕的是,她甚至快要想不起父母长什么样子了。
她的眼前常常出现幻觉,那一道道金灿灿的灵脉本源,在她眼中都变成了面目可憎的怪物,向她伸出一只只扭曲的手……
唯一值得期待的是,幻觉中时不时会有女人用温柔的声音安慰着她。
“……晚晚别怕,有我陪着你。”
回过神时,她边
笑边哭地跪在地上,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臂,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。
混乱颠倒的记忆中,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在等一个人。
格外疼痛的时候,苏扶晚总会下意识地看向洞口,期待那一道身影出现,把她搂入怀中。
可是没有人,谁也不会来的。
“……”
一个月后,夏之遥再次踏入了那个地下山洞。
昏暗的洞穴深处,在一大片灿烂而澎湃的金色灵河旁边,她看见一个人蜷缩着四肢躺在地上。
那人黑发杂乱如枯草,形容枯槁,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,嘴里正痴痴地笑个不停。
夏之遥走近她,如往常一样蹲在她身旁,声音轻柔:“晚晚?”
苏扶晚顿了顿,缓缓转头看向她,吃力地伸出两只血肉淋漓的双臂,眸光空洞,笑容灿烂。
“……阿遥,你今天又来看我了,真好。”
她以为又是一碰即碎的幻觉,便像昨日一样伸出手挽留对方:“阿遥,抱抱我。”
夏之遥依言将她揽入怀中,轻叹道:“我不在,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子。”
苏扶晚浑身一颤,迟钝地说:“唔,怎么可以碰到了?”她终于疯到这个地步了吗?
她伸手反复捏了捏夏之遥的手臂,将对方雪白的裙子染上一片粘稠血污。
试过几次,手指上温热的触感实实在在地存在着。
双眼缓缓睁大,苏扶晚难以相信,苍白的嘴唇发颤:“你、你是真的阿遥?”
夏之遥拨开她的乱发,与她认真对视,轻声道:“是我。”
苏扶晚眼眶湿润,紧紧搂住她的手,仿佛害怕她再次离开,许久才说:“你怎么回来了……?”明明她已经说了那么过分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