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所以排除财杀,是因为不论宋蕙还是楚越皆是工户,属工杂贫籍,无甚钱财可夺。
事实上,仇杀与情杀周霖也觉得不太可能,因为若是仇杀,为何不将幼子一并杀之,留下后患是为了什么?若是情杀也无理由带走幼子,莫不是存着养大后玩弄之心?那可真是小瞧秦京执法司的本事,宋戾也不可能找不到半点线索。
如此仅剩灭口。带走幼子,放火毁尸灭迹,掩藏一切线索,能做到近乎天衣无缝,让宋戾不得不冒险与大理寺卿合作,绝非寻常人所为,怕是高官乃至皇家的手笔。
至于那幼子,周霖最先想到的用处便是“以假乱真”。
倘若真如他所想,此案所掩盖的怕是会令探查之人有性命之忧的秘密。然周霖不惧,他对此案真相甚是感兴趣。
宋戾承诺,倘若他能查明真相,找到幼子,便会将那没用的东家全全卖了,给周霖当牛做马。
这承诺,周霖不敢当真,不过假如他办成这两件事,宋戾必受他所制,成为他手中的棋子,办不成也无甚损失。
实乃无法不应之合作。
另一边,王□在随周霖出发前,同样做了几件事。
一是找了个机会,亲自去寻永淮旧部,做一些安排;二是进宫借探望皇后之机启用一枚暗棋,让那暗棋找机会去冷宫探寻,看能不能找到有关白芍的线索;三是托蒋攸在周霖外值期间趁机查阅有关永淮王的卷宗,要事无钜细,再小的事都要记下来;四是豪赌一场,亲自去见了那位无比沉稳的老人。最后,她去看望玲珑。
玲珑的情况依旧不乐观,她倒无有寻死,也未绝食,王□喂了,她便吃,就是仿佛失了魂魄,余下一具空壳。
王□无法救她,她给不了玲珑想要的,便注定无法给她希望。她甚至说不了几句话,不论如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,唯一能说的一句是“我不弃你”。至于玲珑是生是死,王□同样无法强求,她没有这个资格。她且无法放下一切,止步不前,等玲珑追上来。
她终是无情,姊妹之情,主仆之情,于王□而言皆无大业重要。因此,她没有任何犹豫,在十月初五这一日随周霖乘马车出了秦京城门,第一次离开这熟悉又陌生的生长之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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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秦京出,向南,走平整大道,地势稍低,两侧是幽深密林,前行三百里路可到秦丰与长卫的交界平安关。过了平安关,再走几里就到平安镇,镇中有驻军近万,若无意外,到了那处就不必再担心安危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