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陆雪拥,等我。”
继而自刎于坟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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床榻上,应我闻猛然睁开了眼睛。
他撑着身坐起,神情怔然。
自从将陆小雪娶回家,他已经许久不曾梦见前世。
此前他坚信不知山上瞧见的陆雪拥并非幻觉,可今生再次见到那个人,对方却并不曾记得。
应我闻下了塌,借着月光,打量铜镜中自己疤痕遍布的脸。
他本就性格恶劣人嫌狗憎,仇人遍布朝野,除了陆雪拥无人会喜欢他。
如今连这张面皮都不堪入目。
应我闻自年少时便在阴暗处窥见明月,自是知晓陆雪拥向来注重仪表,即便独自在府养病时,衣襟都永远是洁白整齐。
就连衣摆不慎起了个不显眼的褶子,都会惹得那人不悦地拧眉,直到完全抚平眉头才会舒展开。
唯一顾不上仪态的时刻,也只有被他抱在塌上逼得理智溃散方才无暇顾及。
而他如今这幅模样……
应我闻抬手抚上凹凸不平的脸颊,日后如何与陆小雪日夜相对?
铜镜中,那双狭长的眸子里逐渐浮起阴冷而疯狂的墨色。
但他不知又想到什么,神色又痴迷起来。
那天在暗室里,他的神明亲吻了他最丑陋的伤疤,他在心疼他。
只要陆小雪越是心疼他,就会越是讨厌那个妄图顶替自己身份的人。
杜若的医术再厉害,也不可能让一个超过一月的伤疤全然恢复,既然如此,不如就让他的小雪人再心疼他一点,再爱他一点点。
应我闻从袖中摸出一枚沾了毒的柳刃,锋利的尖端在脸上轻蹭。
他的手因为诡异的兴奋,微微颤抖着。
疯狗的脸毁了,当然不会是疯狗的错,作为主人,陆小雪当然要更加关心他,心疼他,然后记恨上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。
他可以不在意自己的脸,但陆雪拥必须在意。
他不是故意这样做的,他只是太渴望那种温柔怜爱的眼神,永远都无法满足。
陆雪拥的心疼与温柔,都只能是他的,是他一个人的。
锐利的刀尖划破皮肤,沾染上毒素的血顺着柳刃滑下,无声滴落在地面上。
那血逐渐乌黑,便是清透的月光亦照不分明。
应我闻对上铜镜里自己的眼睛,兴奋褪去后又是无助的惶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