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当朝皇子与重臣之女私相授受，哪怕只是风声，也受人诟病。
殿中丝竹短暂停歇，萧裕目光落在大殿门口。
萧景辞一身墨色狐裘，满身白雪裹挟着寒风走进来。
四座皆起身，躬身唤一句“见过长生王殿下，殿下长安。”
萧景辞目不斜视，冲正殿之上的幕帘后叩拜，“陛下长安。”
“这么大的雪，以为你不来了，快坐下喝点热酒。”
萧景辞兀自起身，回身看向四面还站着的大臣，挥挥手示意他们坐，自己则落座高位。
丝竹声再起，萧景辞只是坐着，不曾动筷，也滴酒未沾。
“司徒大将军，朕看你与舒尚书相谈甚欢，难不成看上舒家公子，要结秦晋之好？”
萧裕起身端着酒杯站在垂帘之前，笑意盈盈。
不过他这话却让司徒烨夫妇二人神色一凝。
司徒烨起身答，“让陛下见笑，臣见舒家公子文质彬彬，儒雅端正，此等少年儿郎确实讨喜。”
话赶话说到这儿，坐在后面的舒怀倒是尴尬的笑笑，眼神不时看向上座的萧景辞。
“今日朕设宴款待你凯旋，招来这么多爱卿，倒是给你一个择婿良机。”
看似调侃，实则敲打。
殿中个个人精，怎会不明白陛下圣意，当面敲打司徒烨在一众朝廷重臣之中择婿，其目的昭然若揭，今日之后朝中权贵怕是无人再敢攀这门亲。
否则就有树立党羽，拉帮结派之嫌。
司徒烨走出宴席，在大殿之上跪下，“臣绝无择婿之心，只是在边关驻守，许久不见朝中旧友，一时感念，才夸夸其谈，望陛下恕罪。”
萧裕大笑，走下殿阶，亲手将人扶起，这番动作倒像是一个巴掌后的甜枣。
“大将军言重了，这女婿还是要好好选，听闻司徒三姑娘明年春三月及笄，想来也还早，倒不必急于一时。”
言外之意就是让司徒家别急，司徒家的女儿何时及笄他都清楚，这亲事陛下盯着。
一众人眼观鼻鼻观心，不敢再多语，司徒烨和位子上的妻子对视一眼，都无话可说。
倒是年迈的定国公坐不住，站了起来。
司徒弘躬身向陛下一拜，“陛下，老臣家那孙女脾气秉性在座的或许都有所耳闻，陛下这不让我们早些相看，老臣担心家中乖孙怕是要闹着回琅琊山找她外公，老臣舍不得啊。”
司徒弘这么说，倒是缓解了殿中紧张的气氛。
但陛下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松动。
彼时坐在右边前殿的广平王朗声一笑，手拖着酒壶，摇摇晃晃起身，“琅琊山？倒是叫本王想起一桩旧事，皇兄，不知还记得否，先皇嫂在时，就是把司徒家的姑娘定做阿辞的陪侍，后来他家姑娘说是染病，送去琅琊阁，两年前送回京，若真要论亲事，那司徒家的三姑娘该是阿辞的皇子妃才是。”
一句话激起千层浪，坐下的四周纷纷低声议论。
众人视线在司徒家人和周家人轮转。
“广平王怕不是喝酒喝糊涂了，送进宫中给四殿下做陪侍的乃是我周家嫡女，与司徒家扯不上关系。”
搭腔的乃是坐在司徒弘正对面的丞相周忠。
在坐除了几个小辈，多少都知道当年的事，此刻要扯老黄历，简直是闹笑话。
陈皇后定的是司徒家的三姑娘，后来三姑娘染病送出京都，于是周家嫡女顶了名额，进宫去做陪侍。
只是周婉晴进宫不过三日，便被送出宫，四皇子后来也没在要过陪侍，身边连个女婢也不曾有。
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，除了当事人，怕是无人知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