酱菜厂的办公室,陆洲和下属都眉头紧皱,眉宇间皱成的“川”字能夹死一只苍蝇。
他们刚才谈到了厂子里接下来该怎么运营。
厂里仓库的负责人过来说,订的菜坛子先到了一批货,问陆洲要不要现在就开始干。
“干,怎么不干!”陆洲语气中带了些气,态度不是很好。
他妈的,到底谁干的,这件事至始至终他们被人牵着鼻子走。
酱菜厂的生意一落千丈,他们还没有找出来到底谁干的。
你说,憋屈不憋屈。
“那些记者肯定是受人指使。”陆洲的侄儿发话了,“毕竟我们和记者之间没有什么过节。”说这句话的时候,侄儿还装逼地摸了摸他早上梳好的油头。
作为下属和侄儿,这个双重身份,他很乐于也很积极地为叔叔出谋划策。
陆洲也觉得侄儿的话有理,转头问其他人,“我们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?”
办公室的下属面面相觑,相互对视了一眼。
一个下属弱弱地回答,“会不会是?”他伸手怯怯地指了指外面。
作为一家老牌的经营了几十年的酱菜厂,在以前是打遍天下无棋逢对手,但这改革的春风不是刮起来了嘛,城里雨后春笋般地出现了几家酱菜厂,这几家酱菜厂规模都很小,还是私人制,小打小闹,陆洲压根不放在眼里。
“切,就他们?”陆洲嗤声。
以前他没把这几家小酱菜厂放在眼里,自然现在也不会,因为他们不配。
侄儿在此刻搭腔:“我们也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,有可能是很简单的事情。”
“商场如战场,商战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。”
他开始大谈特谈,说起了自己的一些分析。
有可能敌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,看他们不顺眼,背地里偷袭他们一把,让他们名誉落地。
毕竟对生意人来说,名誉很重要。
这样做,直接又缺德,而且致命。
如果他是小酱菜厂的私人老板,他也会选择怎么做。
背后耍阴刀,谁不会啊。
陆洲看向侄儿,“你分析得很有道理,现在就看怎么挽回名誉了。”
这个侄儿陆洲很了解,在经营正道方面他不行,但在歪门邪道方面,他偏偏有自己独特的见解。事情被曝光之后,说要去买菜坛子的主意也是他出的,陆洲记得当时侄儿当着他面说的话,要痛改前非,做到真正的古法发酵。
菜坛子也买回来了,接下来要怎么做?
无声无息地将酱菜泡进菜坛子里,腌上七七四十九天。
这种低调的做法也不是侄儿的作派。
太低调了,陆洲感觉不行。
怎料,侄儿的回答却是:“他们会找记者,我们也找,他们在记者群里有人脉,我们也有。”
能在商场上打拼的,谁还没有一点人脉资源,再加上侄儿平时喜欢结交朋友,是歌舞厅发廊的常客,他认识的朋友方方面面都有。
只要他想找记者,稍微运用一下圈子,就能找到。
记者吗,都是依据事实说话的,不是吗?
“我们举办一个开坛仪式。”
“让记者大曝光,最好能在几家不同的报纸上见报。”陆洲说,“曝光度越大越好。”
“人非圣人孰能无过。”侄儿笑了笑,“犯错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知错不改,我们这样知错能改,就是好孩子。”
“好孩子?”陆洲喃喃重复这几个字,他的神情有些恍惚,他心中拿不准这样做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