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高坐,却被周昭宁那一眼看得如坐针毡,下意识便否认:“不是朕,朕一直在这儿,何时说了这样的话?”
周昭宁轻声嗤笑,毫不避讳,那神情明显是在说,他已知道是皇帝传了旨。皇帝不知他要如何发作,不禁忐忑起来。
信国公不中用,刚才一番指控已全数被周昭宁挡回去,此时再叫封离过来并无大用,反而成了一桩新官司。
想起周昭宁面圣后的雷霆气势,永庆帝封鸾仍心有余悸。
方才他一来信国公便责问他,为何昨夜未第一时间前来护驾?他不答,只问禁卫军统领岑荣,刺客可有拿到?又问昨夜可还出了其他乱子?再问他这个皇帝伤情如何?
刺客抓的不全,但也拿到几个。封鸾担心他对刺客的来处有怀疑,并不想详说。至于其他两问,信国公被他问得哑口无言。
没出什么乱子,他伤得也轻,周昭宁摆明了就是说,他即便不来,也稳住了局面,现在来指责他不忠未免诛心。
寻常臣子在天子安危面前,连自身生死也可置之度外,更不可能为了妻子便不顾大局。所以信国公压根没想到,周昭宁会如此理直气壮。
半晌,他才干巴巴地回应:“陛下龙体便是伤了一根毫毛也是动摇国本的大事,其他人等又算什么?”
周昭宁当场便斥道:“其他人等?那可是皇上的兄长。”
封离这个皇帝哥哥的身份,在信国公等人看来自然不算什么,但每每一搬出来便是大义,压的人动弹不得。
但越是如此,越是让永庆帝愤怒、焦躁,越让他不后悔对兄长痛下杀手。
封离就是该死,他死了就没人能以兄长的名义在他面前大放厥词了!
可惜他命大,掉下山崖竟也能活下来。这次秋狩眼看是失去了机会,只能留在以后了。还好他机敏,自己也演了一出被刺杀的戏,封离遇刺之事再怎么查,也便与他无关了。
永庆帝心思回转,再看跪在当中的王公公,倒也不怕他不识相。
信国公也是如此想,当即便站出来说:“此乃小事,过后再论不迟。既然人来了,正可看看伤,受伤究竟是真是假,一看便明。”
封离这才头一回和信国公对视,他都有些惊了,这人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?
他有脑子吗?还真说出他是假受伤,摄政王是借此名义故意不管皇上的污蔑。这般无凭无据、胡乱攀咬,他竟还一而再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