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昭宁在马身借力,空中一个翻转落地,接住了坠马的封离。直到把人抱在怀里,他这一日夜的煎熬焦灼,才算是得到了片刻安抚。
“封离。”周昭宁唤他。他衣襟散乱,浑身滚烫,甫一沾身便往他衣袍上贴,已是神志不清。
明福摔下来受了伤,一瘸一拐爬起来,立刻到周昭宁面前来看封离。他哭求:“王爷救救殿下,吴王给他喂了药。”
“什么药?”
明福咬唇,泪落如雨,他说不出口。如此奇耻大辱,要他剖开主子的伤口给他的夫君看吗?
他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赫连重锦那些话,昔年有多少次,主子被传召入宫时、受邀赴宴时不带他,回来身上便添了新伤。有些伤甚至不叫他知道,要等到他之后看到伤疤问起,主子才轻描淡写地带过。
“快说。”
这时,封离短暂地清醒过来,他已闻到周昭宁的味道,辨出是他。他下意识去抓周昭宁的衣服,可手上没有,放上去便滑了下来。
“你醒了。”周昭宁惊问,“哪里痛?”
封离张了张唇,他想说话,出口却是一声急促难耐的喘息。周昭宁的心跳瞬间乱了,他垂首附耳,去听封离要说什么。
“是催/.情药,别让……人看到。”
周昭宁抱着他的手兀然收紧,接着又放松,他将人放在地上靠着树,一手解下自己的斗篷,把人整个裹了进去。
“程寅,明福带路,你带侍卫去抓人,我带封离先疗伤,你可临阵机变。”
封离闻言,勉力摇头,他在周昭宁耳边说:“让,程寅听周泉的……不能让人,死在这。”
周昭宁攥住他的手,他没想到封离听出了他的意思,程寅年少冲动,说不定就会痛下杀手。北梁二皇子,确实不该死在大禹境内,但他见到封离的那一刻,只恨不得将赫连重锦杀之而后快。什么权衡、利弊、得失算计,都不在他心中。
“我没丢你的人……刺瞎了,他一只眼。”
周昭宁半跪在地,忍不住轻抚了抚他脸颊,这才回头对程寅和周泉说:“程寅,一切听周泉调派。”
“是。”众人领命而去。
周昭宁将封离抱上自己的马,走的是回城的反方向。他们已过了禹都以北的台宁县,但最近的县城还是台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