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正在气头上,一反常态,竟当面驳回:“御前失仪,他就该死!还包扎什么伤口?”
封离简直叹为观止,想当初那个暗杀他的皇帝,虽说过河拆桥,但朝政之事绝不会糊涂成这样。
周昭宁亦是蹙眉,他一扬袖,对薛宗光说:“来人,给薛大人上把椅子。”这话一出口,当真如霜如刃,像是给了皇帝面子,却又完全没给面子。
信国公立刻出面维护君威,被周昭宁一言驳回去:“就算臣子御前失仪,但要是被皇帝亲手砸破头,死在这金殿上……信国公你是要让皇上遗臭万年?”
信国公不敢接话了,周昭宁也不管皇帝表情有多愤怒或屈辱,他径直上前,站到了群臣首位。他只是往那一站,侧身面前群臣,便威仪赫赫。这乱糟糟的朝会,群臣便无声地恢复了各自站位,变得整齐了起来。
周昭宁扬声道:“今日朝会,听说吵的是要治岑荣的罪?皇上还未亲政,诸多政务不甚熟悉,诸位有何高见,与本王说说。”
他话音刚落,立刻有御史出列:“岑荣在国宴当晚,未禀奏陛下便下令封宫,他眼里何曾有陛下?!”
“封宫?”不待周昭宁出言,刑部尚书解渊反问道,“方御史春秋笔法当真厉害。七殿下失踪,暂闭宫门查找,到了方御史嘴里,倒成了封宫?那你怎么不说方才你扔向李侍郎的靴子是一把尖刀?也对,听说你不爱洗脚,那靴子确实是件武器!”
方御史脸涨得通红,一边把自己那只没了靴子的脚往后缩,一边指着解渊说:“解尚书你,休得胡言!你这是污蔑,我几时不爱洗脚?”
“噗嗤。”封离带头,朝上顿时一片闷笑。
周昭宁瞥他一眼,半是鼓励半是责怪,封离反正只看一半,全当鼓励。
眼看他蠢蠢欲动还想过去看看那方御史脱了靴到底臭不臭,周昭宁赶紧把话题拉了回来:“暂闭宫门是本王下令。”
方御史本没那么大胆,被解渊一激,脑袋发热便说:“这岂不是正说明,岑荣眼中只有摄政王,根本没有陛下?!”
这话一出,周昭宁眼里便多了丝玩味。朝会上敢将皇帝和他的立场摆到对立面来直说,不知该说他大胆,还是莽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