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场之人皆未想过这等从海上围魏救赵之法,顿时交头接耳起来。
有人不禁问道:“颍州水师并未从海路北上过,如何能保证直抵直沽?”
“这你们便有所不知了吧,简单得很,只要抓一窝走海路的走私商带路即可。这南北海路,水师不熟,走私商人却熟悉得很。我在梁都时,许多大禹的尖货都能在梁都买到,但是去岁两国商贸会谈,许多货品皆不在其列,为何?”
“只因走私商人众多,这其中至少一半走的不是陆路。此事颍州官吏定然知晓,过去是无人查问,此战正好利用起来。”
周昭宁看他侃侃而谈,自信从容,神采飞扬。他心中欢喜,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说,这才是他原本的模样。
“殿下,这下我真服了!您高明,真高明!”有将领肃然拱手。
“阿尔哈图龟缩不出,空耗我们这许久,若是梁都来了旨意,他要么得殊死一搏,要么得撤兵救梁都。”
“殿下您不知,这阿尔哈图简直是属乌龟的。他在滁州州府,整日里便是押城中百姓做苦役加固城墙。也不知道他一个草原来的不放羊,怎么还学起建堡垒来了!”
众将你一言我一语,说起这些时日的憋屈。
卫国公程文骥饮着茶看向摄政王,两人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目光,这些将领这时候才算是把七殿下当做“自己人”了。
这送人头的活是个危险差使,要深入北梁,有去无回很正常,帐中议起人选,却都是习以为常的姿态,还有人主动请命要去做这九死一生的使节。
封离没有参与此议,心中却激荡难平,当初他的镇北军中亦是如此,有的是愿意为家国天下抛头颅洒热血的勇士。入了军营,便做好了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准备,马革裹尸又如何?
最后送人头的差使落在了宣德将军曹永亮的裨将身上,此人机变神勇,可堪此任。周昭宁没有让普通兵卒去做护卫,而是让周泉点选精英,命王府暗卫同往。他们这些暗卫,惯是暗中行事,届时若梁皇恼羞成怒要斩杀使节,他们便可施展偷梁换柱、暗度陈仓之术,或可把人安然带回。
暴露,甚至是牺牲自己的暗卫,曹永亮和他的裨将对周昭宁深表谢意,领命而去。
此事议定,滁州大营彻底安稳下来。将士日日操练不辍,不时仍去州府城门外挑衅,却做样子的成分更多,他们都在等,等人头送到梁都,等颍州水师捷报。
很快,北军大营柱国大将军来信,说神枢卫已与颍州水师会合,整军出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