闭上眼睛,将多余的思绪一点点摒除,注意力渐渐集中,纸上有了整齐的字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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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老太太寿宴是周三,恰好是月考前一天。
放学后,时见鹿回别墅换了条小礼服,将扎起的头发放下,素面朝天就上了车。
周林林的电话打进来时,时见鹿刚摸出昨天没看完的商业案例。
她打开免提,周林林的声音立即在车厢响起:“我已经到了,你什么时候到?”:
时见鹿:“刚上车。”
“那得多久啊。”周林林小声抱怨:“宴会上最年轻的都是我哥我姐那辈了,没一个认识的同龄人。”
时见鹿一心二用:“星期三,大家都要上学,肯定呀。”
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。
周林林突然道:“我看见段奕丞了。”
“哦。”时见鹿一边看案例一边回应:“是吗?”
“你是在敷衍我吧?”周林林冷哼道:“你是不是在写题,还是看书,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有认真听我说话。”
时见鹿老老实实:“看商业案例。”
“我就知道。”周林林说了她几句,声音变得迟疑,“段奕丞边上好像有个女的,有点眼熟,不过没在圈子里见过。”
时见鹿脑海里浮现一个人影:“穿着校服吗?”
“白色仙女裙,看风格像是M家的。”周林林远远的,看不清脸,却也还是夸了一句:“品味不错,和她气质很搭。”
M是个小众法国品牌,设计风格梦幻而少女,是上一世阮棉常穿的品牌之一,不说内在,外表和气质确实十分合适。
“那应该是阮棉。”
时见鹿开了点窗,呜呜风声中,她的嗓音冰凉通透:“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。”
周林林有几秒钟没说话,开口时,周围安静了不少。
“靠近了我才看见她穿那条裙子丑死了,脸上的粉底和脖子都分层了,眼睛画得那么红,套个水袖就能去唱戏,笑死人了。”
时见鹿因为她毫不犹豫的偏袒而笑弯了眼:“你没跟她接触吧?”
“没有。”周林林哼哼唧唧道:“你不是让我离她远点吗?”
时见鹿:“以后也这样,看见她有多远躲多远。”
周林林明显不服:“凭什么要我躲她啊,我都没见过她,肯定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,我直接让人给她赶出去不就得了。”
时见鹿吓她:“她可是钱老太太的客人,和她作对,你小心和老巫婆对上。”
周林林听出时见鹿确实不希望她管那个叫阮棉的女生,才松了口:“那你一直和我打电话,不能挂,直到你到二楼靠花园的露台这边来找我。”
时见鹿也放下了案例,道:“那你就说说你之前说要和我说的事吧。”
“……”
时见鹿和周林林的电话,直到车子停在段家老宅门口才挂断。
时文清和宋闻山都已经到了,她只来得及和周林林说一声等下见,就被拎到钱老太太面前。
不得不扬起乖巧的假笑:“钱奶奶,祝您福如东海,寿比南山。”
钱老太太坐在一把金丝楠木太师椅上,翡翠珠串长长坠着,面上带着和蔼的笑容,“见鹿越看越漂亮了。”
能进到这里的都是段家的世交,平时也有来有往,听钱老太太这样说,也笑着一人一句夸了起来。
时见鹿脸上笑意不变,偶尔回答几句,对这样的场合已经游刃有余。
等又来了人拜访之后,她才压低声音对时文清道:“妈,周林林在外面等我,我先走了。”
时文清挑眉:“周林林回来了?”
“是啊。”
时文清点点头,“不要走远了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
时见鹿正要趁着那边说话悄悄离开,就见小会客厅的门被人推开。
来人是一家三口,三个都很眼熟,正是阮嫣一家。
阮嫣见到时见鹿眼睛一亮,小小声地打了声招呼,才跟着父母一起去给钱老太太祝寿。
钱老太太不冷不淡地道了声谢,突然问:“怎么就这一个孩子,你们家另一个女儿呢?”
白愿脸色微变,阮有志却激动起来:“就在外面,钱老太太想见见她吗?”
钱老太太目光目光扫过这对神色各异的夫妻,以及藏不住表情的阮嫣,像是猜到了什么,表情更淡了,“只是见过那丫头一面,问问而已。”
阮有志讪讪笑了下,一家人也没多待,很快离开。
时见鹿没过多久也出去了。
在二楼的拐角看到了兴奋得小脸发红的阮嫣。